具收并蓄杂食物,邪恶混沌乐子人٩( 'ω' )و

[云上五骁]人工降雪

summary:

  龙尊和剑首的能力不是让你们拿来下雪玩的。

  

  正常来说,罗浮并不会下雪。只要没在通识课上溜号太久,每个仙舟人都会知道这个常识。

  与围绕恒星公转的星球不同,仙舟巨舰的能量来源并非主要依靠恒星,因此在仙舟航行的几千年间,除去偶发的能源危机,仙舟地表居住区的温度几乎是恒定的,很难满足降雪的条件。

  很难,但也不是不行。

  前任龙尊和前任剑首曾配合制造过一场降雪。这场雪的诱因是白珩描述了她旅行途中见到一颗覆雪的星球,引得应星回忆起自己家乡的雪景来。他并非长生种,惜时如金,即便对雪景心生向往,也不能花时间远游一趟白白虚度光阴。

  这时旁听的景元提议:云吟术御水,配合我师父的霜刃,或许可以再现那种奇景。

  他甚至还给这次行动找了个正经八百的名目:一场真正的雪,对仙舟文学传承可大有裨益啊。雪仍然常出现在诗歌里,可写法都是从老古董文献里传下来的,文献原件碰一下都该掉渣了。无论苍山负雪、飞鸿踏雪还是雪地足迹密室诡计,现在写来都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白珩和应星同时打断他:雪地足迹密室诡计根本不是仙舟传统诗歌的题材吧。

  哎,这个先不论,咱们还看雪么?景元道。

  

  雪自然是要看的。

  五人并排站到鳞渊境岸边,面朝一眼望不尽的波月海。

  这里也是丹枫和镜流切磋的老地方了。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两个人,两把兵刃同时绽开冷光,这次却不是为分个高下。丹枫拂袖,唤来一天雨云,镜流持剑而立,沉默地等着雨落下的一刹。

  雨动了,镜流的剑也动了。

  支离剑身漆黑,剑光却冰雪明亮,斜穿雨幕直上层云。有那么一个瞬间,漫天的雨滴都好像被冻结在静止的时间里一样。

  一剑霜寒九重霄。

  白珩道:“帅!”

  应星得意道:“自然,支离剑是完美的。”

  景元道:“……我总感觉你俩说的不是一回事。”

  此前丹枫为施雨,起了大风催来雨云,这风现在还在刮,三人蹲在冷风中边发抖边聊天。景元忍不住探头问:“这算是成了?我怎么觉得这雪花打人生疼,跟白珩姐说的那种轻飘飘的东西不一样呢?”

  应星比仙舟人和狐人更惧冷,裹紧衣服咬着牙答他:“没成!”

  白珩蹲在原地抱着脑袋,喊道:“哎呀,错了错了!这是冰雹!”

  镜流闻言,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随即连人带剑飞梭似的穿进被冻结的雨幕里。她剑影经行之处,沉甸甸的冻雨都化作了轻飘飘的飞雪,原来是以剑尖将冰冻的雨滴雕成雪花。

  “精密操作可以啊。”应星赞叹道。

  “我突然想到,这是不是说明,师父平时其实完全有能力把敌人细细切做臊子?”景元道。

  白珩本想伸手去接剑首和龙尊合作出来的雪花,听到这句话不知联想到了什么限制级血腥画面,又把手收了回去。

  她扭头问景元:“雪也亲眼看见了,你想出什么振兴仙舟文坛的好诗没有?”

  “好诗作不出来,典故倒是想起来一个,”景元道,“求药使远行前的那段时期,仙舟人的祖先仍是生死有序,行文之中多以黑发代指少者,白发代指老者……”

  应星愣了一愣:“典故还要追溯到求药使之前,你们仙舟本地人的文学史教材得多厚啊,怪不得学到两百岁才成年。”

  “……总之呢,那时曾有位诗人与知交同游,”景元继续讲,“恰逢大雪,这两个年轻人淋了满头白雪,正狼狈时,诗人突然发现自己和朋友像满头白发一样,仿佛两个人变成老头子了仍是至交好友,于是转而兴高采烈地做出约定,等彼此老了还要回到此处赏雪。后来仙舟人管这个故事叫沐雪白头,有的地方一度还兴起过黑发人共同沐雪发誓的风俗。”

  讲到“黑发人”时,他意有所指地抬头看向还飘在半空的丹枫,终于暴露了他讲这一大段话是为了把话题引到哪里去。

  其他几个人的目光也跟着瞄到了丹枫身上。

  丹枫平日里就像自带避尘功效一般,哪怕在战场上,身上也不怎么沾血。眼下他漆黑的发顶也是片雪不沾,浮空盘膝,支着下巴发呆,一副“我只是来陪玩的,不切磋的话别喊我”的神色,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地面上这几个人聊天。

  应星喊他:“就你一个黑头发的,配合一下,来淋个雪。”

  龙尊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但很配合地降落了,双手拢在长袖里,迎风走向他的朋友们,任雪花覆上他的眉梢发顶。镜流心无旁骛地在万顷波月海上挥剑似乎很尽兴,此时也收剑落回地面,没什么表情地在白珩身边站定,不过在场的人都已对她很熟悉,看得出来她其实对出自自己剑下的这场雪很满意。

  “胜景难得,要不我们也来做一个约定吧!”白珩突然说。

  镜流应道:“好。”

  “答应得草率了点,我都还没说是什么约定呢。”白珩说。

  “不若效仿沐雪白头,就约定我们五人以后再来鳞渊境赏雪如何?”景元道。

  “那下次来我可得多穿点。”应星说。这就算是答应了。

  没人给丹枫做前情提要,他并不知道沐雪白头具体指什么,只能理解到面前这几个白头发的想拉着他淋雪,而造雪得靠他下雨。丹枫看着这群兴致很高的家伙,在不完全明白什么典故、约定的情况下也点了头。

  “好!那我先来想誓词啦?”白珩道,“无论间关迢迢——”

  无论间关迢迢,世事蓬转。今朝沐雪,此生白头。肝胆照,义气共,与君同。

  “就以十年为期,我们五人重聚鳞渊境,再看一场雪。”她郑重地说出誓词的最后一句话。

  对仙舟人、狐人和持明族来说,十年并不是很漫长的时间,这个誓言听上去也不是那么难以遵守。

  不过这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当天就遇到了麻烦:毗邻鳞渊境的丹鼎司医师投诉到地衡司,说自己刚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药圃不耐寒,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冻没。

  分起锅来,雪是白珩先提起的,降雪方案是景元提议的,两位始作俑者没得跑。

  人工降雪被明令禁止,“十年之后再聚鳞渊境看雪”的誓词就这样在立下当天被改成了“十年之后再聚鳞渊境共饮”。

  白珩身上背了一堆星槎不规范行驶的罚单,再背上这口锅完全是债多不压身。只是景元作为云骑骁卫被群众投诉,回头还得写检讨。他叹道:“就应该推说是丹枫带头干的,丹鼎司肯定不会罚饮月君写检讨,失策了。”

  应星幸灾乐祸道:“不可能的,照地衡司那伙人的办事风格,就算你把丹枫推出去,他们不好罚持明龙尊,最后还是得让你当主谋写检讨作为交代。”

  景元道:“要论下来,我提议造雪不是因为体恤你感怀家乡景色吗?怎么也没给你判个从犯。”

  应星道:“哦?原来提议都是为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生平没见过雪,新奇得要命,堆了只比石狮子还高的雪狸奴呢?”

  “你自然是一点也不稀罕玩雪,那尊雪砌金人想必是自己凭空出现的吧。”

  他俩平时拌嘴就讲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余下的三人早已见怪不怪,倒是地衡司门口的公差不时侧目。热闹了这一场下来,一日已经将尽,五人在长乐天各自分别。

  景元将要转身时,忽然被白珩喊住。

  “你说的那个典故,大诗人和他的好朋友,最后有没有一起回去赏雪呢?”白珩问。

  “这个嘛……”景元两手一摊,“我以前把文学史教材当故事书看,连那位诗人的名字也没记住,后面怎么样更是全都给忘了。”

  白珩露出“就知道你小子上课坐不住”的表情,冲他挥挥手:“没记住就算啦,回见!”

  她道过别就跑远了,身影汇进长乐天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同淋雪的好朋友,最后有没有故地重游呢?

  景元后来去查过这个问题。那时他已是神策将军,正对着神策府的案牍劳神,通体雪白的狮子从旁路过,簌簌落下好几簇毛,神策府里闹得像下了场大雪。

  景元突然想起来,有过一个他没答上来的关于雪的问题。

  他用玉兆搜了沐雪白头,发现有关那位诗人的记载只有一首诗和一个故事,正是与友人雪中同游后写下的那一首。

  诗人的生卒年份并未被记载下来,更遑论他籍籍无名的那位友人了。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这首诗,在仙舟格外浩瀚的史书里,这两个人会完全沉寂在万古尘埃中。

  景元无从得知此二人是否都活到白头的年纪,是否仍然是好友,又是否曾故地重游同去赏雪。

  他愣神片刻,拎起份刚看完的邸报,抖落掉新落上去的毛发,重新读一遍。那上面写着幽囚狱重犯“应星”被劫走的情形,当值的云骑描述,她没能看清劫狱者的身形,在失去意识前只目击到室内有雪花飘落。

  镜流和应星从此在仙舟联盟的视野中销声匿迹,直至百余年后罗浮上爆发星核灾变。

  

  黑发的男人睁开眼睛,首先嗅到了浓重的铁锈味,然后看到了饱浸血液的红色地面。

  冰雕一样的女人站在这片红色里,俯身观察着他。他醒后,女人抬剑指向他,问道:“我是谁?”

  他答不上来,甚至不清楚自己是谁,只知道这样的情景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他被杀死,然后醒来,听到一个简短的问话。有时候是“我是谁”,有时候是“你是谁”。他无法作答,然后再度被那柄漆黑的剑贯穿胸膛。

  这次不同,这次那柄剑在抵达他的胸腔之前,忽然一寸一寸地崩落了,碎片坠地,被浓稠的血和泥土裹住,没有激起一点扬尘。

  女人淡漠地看了一眼手中残余的断剑,将它抛下了。

  他第一次从女人口中听到除了那两个问题之外的字词,那是对断剑说的:“凡铁俗器。”女人掌中凝造出一柄霜刃,再度刺穿了他。想起自己是谁之前他又死去了,尸首望着断剑,没有合上眼睛。

  冰剑带来了一些副产品:一小阵降雪。雪花落上黑红的血迹,落在他失去光泽的眼球上。再次醒来时,他看到这样的雪,突然记起女人的名字。

  他想:镜流还会雕琢雪花,只是她不需要谁来行云布雨,也不需要那柄剑了。

  

  “这张照片是在贝洛伯格拍摄的。”丹恒边展示相册里的照片边向白露解说。

  他们正并排坐在长乐天的路边,等着排队去买以太战线联名款星芋啵啵的三月七和开拓者。白露捧着鸣藕糕,够不到地面的脚在半空小幅度晃来晃去。丹恒提醒她鸣藕糕快放凉了,白露说得等到三月七和开拓者回来吃。丹恒点点头,也不拆穿白露其实是想看没吃过鸣藕糕的外乡人被鸣藕的笑声吓一跳。

  白露很宝贝溜出丹鼎司的时间,等了这一会儿,有点垂头丧气了。丹恒于是向她讲起罗浮之外的世界,讲冰封的贝洛伯格,翻看手机相册里的雪原、密林和白熊。

  “无名客真好呀!”白露抱着鸣藕糕感叹,“罗浮就没下过雪,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亲眼见见。”

  丹恒想说,其实是下过的。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他在罗浮的主要经历除了蹲大牢就是被流放,哪里会知道罗浮还下过雪。就智库上关于仙舟罗浮的信息来看,这里确实不应该存在降雪。

  想必又是属于“那位”的记忆。

  轻微的眩晕之中,三月七和开拓者激烈讨论渔公案最新剧情的声音传到耳边。身边的白露正把鸣藕糕递给三月七,催促她咬下第一口,开拓者似乎已经知道了鸣藕糕的秘密,正在憋笑。

  丹恒微微摇了摇头,通过玉兆将雪景和小熊的照片传给白露,将关于“罗浮降雪”的记忆搁置了。

  

  景元的玉兆屏幕频频亮起,一连弹出了好几条消息。

  是白露发来了照片,前几张是以太战线联名款星芋啵啵,最后两张是异域雪景和雪原里的小熊。

  他猜这是无名客发给白露的。

  果然,白露把无名客在贝洛伯格的经历转述了一遍,听她描述的口吻,像是丹恒讲给她听的。

  景元看着白露这一串消息微笑起来。这一大一小分持龙尊力量的两位看来是混熟了,想必龙师和丹鼎司此时正紧张地盯着呢。

  白露在短信里说:“念在你我同病相怜都没见过雪,特意给你看看。将军也别忘了我的好处,下次来丹鼎司就替我捎来渔公案新出的下册吧!”

  景元回:“自然自然,一定不负所托。”

  他又看了眼“你我同病相怜都没见过雪”一句,放下玉兆伸了个懒腰,心想雪么,倒是见过。不过,莫非几百年过去,罗浮上竟然还是没有关于雪的拟真托蝶幻戏吗?现在又流行开什么题材了?

  一会儿问问彦卿和青镞最近看了什么托蝶幻戏吧。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跟玉阙方确认重犯镜流和罗刹的交接事宜。

  

  七百余年前,罗浮下过的那场雪,暂且落尽了。只是这场牵系着寰宇未来的棋局还要下很久,远在雪停之后。

  同淋雪的人又不约而同地踏入棋局,也算赴约了吧。

  

  

  end.

  

tag有点不太好打,因为也涉及到刃、白露和丹恒了,不过斟酌之下我还是只打了五骁时期的名字,如有问题请在评论区提出,我立即滑跪改tag(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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